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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水上钟楼》影评:意大利小镇怪谈
2022-09-24

《水上钟楼》是一部意大利惊悚魔幻剧,由Netflix出品。

首先,在聊本剧前,先聊聊Netflix的海外剧套路。

Netflix在挖掘海外市场的路上,对“惊悚”、“恐怖”、“魔幻”、“鬼怪”特别情有独钟;

然后,再因地制宜,将以上元素“本土化”,一部名义上的异国特色爆款剧就此完成。

这里,典型例子当属《李尸朝鲜》,第一季的火爆程度大家有目共睹(第二季就差强人意了)。

根据笔者个人的观察,Netflix的海外套路是这样的:在满足异国文化自信、体现民族特色的基础上,嵌入一个全球人民喜闻乐见的故事模板。这样既满足了本国人民的文化认同感,又能收割全世界剧迷的流量,两全其美,真是美滋滋。

不过,这种套路的劣势与优势同样明显:剧集品质良莠不齐,许多低质量剧集习惯性前期吊人胃口,中期注水凑数,后期叙事崩溃,整个过程以多线叙事的方式,频繁切换场景、时间,最后留一个不痛不痒的悬念,和一堆草草了事、不清不楚的细节,给下一季做铺垫。

《水上钟楼》完美符合以上描述,是一部非常“Netflix”的网剧。

本剧对各类流行元素的挖掘不遗余力,对各类成熟的故事模板大加运用,创意引人,手法娴熟,其中也融入了意大利本土的文化特色,例如音乐、宗教、地理风情等等。

但是,各大平台的评分中规中矩,总体上并不讨喜。

在我看来,本剧风评糟糕的主要原因在于叙事崩溃,以第三集为分界线,前三集在悬念、气氛、剧情铺垫上下足了功夫,非常吸睛,可从第四集开始,剧情逐渐走向滑坡,创作人员们仿佛吸了大麻,稀里糊涂的,频繁的多线叙事以及场景切换并未真正充实剧情,补上之前挖的坑,反而不断注水,浑浑噩噩,直至水漫金山,转头发现剧情糊成一片,最后只能“加速剧情”,靠着台词完成反转,匆匆了却,将麻烦统统推给下一任。

这就是本剧最失败的地方。

事实上,在前三集中,本剧透露出非常大的叙事野心及创作观念,但创作者似乎没有处理好两者与叙事之间的关系,导致本剧结构性崩溃。

说到这里,先需要简单捋捋故事剧情。

本剧故事发生在一个名为“库兰”的意大利山区小镇,这里山清水秀,民风“淳朴”,因为一些历史原因及家族恩怨,本地不小心有了一处人文胜地——一座钟塔矗立在小镇的湖心,湖底湮没着一座古镇。

相信大家都听过抗战时期国军为了拖延日军,炸了黄河,坑了当地百姓的故事;剧中的水中钟楼就是意大利版炸黄河的产物。

照剧情说法,一战时,意大利人为了拖延奥地利(德国)人,炸了大坝,于是就把当地小镇淹了,最后只露了个塔尖。而下令炸大坝的,便是主角全家的老祖宗......

换个通俗说法,主角是地主后代,因为祖上做了点恶,导致他们全家都被下了诅咒。正因此,主角一家历来受当地居民排挤,认为他们全家给小镇带来了诅咒。

那么,这是个什么样的诅咒?

这个诅咒就是,每当此地某个居民的脑海中回荡起钟楼的钟声,湖中便会爬出来一个此人的“分身”,这位分身与主身性格相反,外表一致,剧中被唤作“二重身”,两者为了争夺唯一的身份,一场厮杀在所难免.......

理完剧情,可以回到前文,谈谈本剧的优点——叙事野心和创作观念。

这里,笔者大胆认为:本剧的核心创意照搬了乔丹·皮尔《US》,在《US》中,主角一家同样受困于自己的二重身,遭受后者追杀;并且,在音乐运用上,也有模仿乔丹·皮尔之嫌(比如第一集主角一家开车行夜路的场景),当然,这个模仿显得很蹩脚,不谈——乔丹·皮尔的音乐运用极为高超。

《US》和《水上钟楼》一样,媒体评分并不高。笔者个人认为,主要原因在于乔丹·皮尔的创作观念及野心过大,破坏了惊悚片的娱乐性,而其叙事技巧相比自己的处女座《逃出绝命镇》,并没有突破;作为一部惊悚片,《US》明显不希望自己囿于恐怖、惊悚、邪典的范畴,吓吓观众而已;

相反,乔丹·皮尔希望通过电影,表达自己的政治主张,讽刺社会顶层面对第三世界时的虚伪,这显然是失败的——电影的篇幅注定了内容取舍是一门学问。

而电视剧的篇幅给足了创作者叙事空间,去表达自己的观念,显然,《水上钟楼》没有处理好这一点。

《水上钟楼》有个核心观念:身份置换。

当这种身份置换被放入历史叙事中时,民族身份的置换这一概念便被提取出来。我现在是意大利人,可脚下的领土曾经属于德国,那么,我到底是哪国人?我的身份归属到底在哪里?

就像水上的钟楼,在平静的水纹、淡淡的暮色下,主体与倒影之间完全对称,哪个才是真正的主体呢?界定主体身份的,到底是什么?决定我个人身份的,又是什么?

你看,在这一连串问题前,历史的宿命感、文化认同感、身份归属感、生命的虚脱感......一下全涌了上来。叙事空间之大,令人咋舌。

但显然,导演好像忘了,直到最后一集才突然想了起来。而整部剧围绕着三个家庭、三代人的狗血感情线,开足马力冲向深渊。

挺可惜的,浪费一群高颜值的演员。

最后说句题外话,主角妈妈的演员和朱迪·福斯特(《沉默的羔羊》)太像了,真美呀!